今天,农历三月初三。这个风筝飞满天的春浴日,也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河北宁晋大北苏村庙会。
“哥哥,明天是三月三庙,三月三吃鸡蛋。”昨晚,远在北京的家乡老弟常军波打来电话,“我记得小时候,每年的三月三早晨,孩子们便开始排队,等着娘给发鸡蛋,我弟兄三个,也要排队,娘煮好鸡蛋后,一个人发一个。”
是啊!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鸡蛋是可以当做货币来流通的,不但“鸡蛋换盐,两不找钱”,鸡蛋可以换作业本,而且还可以换各种蔬菜,换香烟……每天傍晚,“葱来了,鸡蛋换葱,一个鸡蛋换一斤葱”的吆喝声便村里的大街小巷响起。
永远不能忘记小学时代那个欲哭无泪的场景:一天上午,上课很久的教室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报告”,正在讲课的班主任刘振民老师,走到门口,一下子把这个喊报告的增海同学拉在讲台上,生气的说:昨天刚刚说了不准迟到,你怎么就是不听话,今天又迟到这么久?你给同学们说说。
增海一边小声哭泣一边说:俺没有作业本了,给俺娘要钱,俺娘说没有钱,叫俺拿鸡蛋去换作业本,可俺家里没有鸡蛋,俺娘就叫俺在守在鸡窝前,等老母鸡下蛋,我听见上课的钟声后,几次把老母鸡提起来,都不见鸡蛋,好不容易等到它下蛋了,我把鸡蛋装进口袋里就跑,可是给摔倒了,鸡蛋也给摔烂了……增海边说边把手伸进口袋,抓出稀烂的鸡蛋,这个时候,大家发现,他的口袋里还在滴着鸡蛋清儿。
三月三的鸡蛋,按着孩子的人头煮,娘和爹是舍不得吃的。因此,这个鸡蛋,不仅仅是一次难得的美食美味儿,更包含着一种浓厚的母爱……
很多时候,排队领到刚出锅的热鸡蛋以后,那种激动的心情是难以表达的,绝对不会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心急如焚的拿起鸡蛋就开吃,而是一会儿捧在手心里来回抚摸,一会儿又把眼睛闭起,把鸡蛋在眼上来回滚动,说热鸡蛋滚眼睛可以明目。
遗憾的是,自从远离故土成为四处漂泊的游子后,25个年头来,唯一在8年的三月三圆了一次赶庙的梦:因为在中央电视台演播室做客,节目一结束,我就买了一张车票,风尘仆仆的从北京赶回久违的家乡。
在老家的时候一直认为,三月三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只因为家乡的传统庙会,才让我刻骨铭心。
直到离开家乡后,才知道三月三是中国的传统节日,相传这一天是黄帝的诞辰,在远古时期就是隆重的上巳节。同时也是瑶族、侗族、苗族等民族传统节日,更是壮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歌节,每年三月三广西全区人民还享有五天假期。
我的家乡是冀中平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庄,“你说说,我们大北苏村,不但三月三过庙,还有十月十六庙会,不说在我们宁晋县,就是在整个地区,一个村两个庙会的也不多呀!”常军波老弟在电话里感叹道。
我打开案头的《宁晋县志》,发现上面只记载着大北苏三月三庙会,每逢一六赶集的信息,而遗漏了农历十月十六的庙会。
有人说,三月三是王母娘娘的寿辰,孙悟空大闹天宫的蟠桃会就是今天,还有人说,今天是情人节,因为三月三的情人节由来已久。
我却喜欢三月三是情人节的说法,因为此时此刻,我仿佛听见刘三姐那优美的情歌:啸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更是激动人心的是,
花红柳绿三月三,游子思念飞满天,家乡永远是我的梦中情人,三月三庙永远是我的初恋,乡愁就是初恋在我心里摇曳了几十年的马尾辫……
(作者:张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