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新年的第一天,远在北京的老乡兄弟发来信息:你还记得娘阿头吗?在老家红白喜事里,可是一个最重要的角色啊!
兄弟的这一句话,使我的思绪一下回到故乡——河北省宁晋县大北苏村。也使我的脑海里,不停的思念着娘阿头这个特殊的称谓。
俗话说:天上雷公大,地下舅舅大;老家的这个独具特色的“娘阿头”,其实就是女人的娘家人,但不限于自己的娘家人。
这个娘阿头,在红白喜事里,不但属于最重要的角色,也是必不可少的“组织”。
一个女孩在成为新媳妇儿的时候,绝对少不了这个娘阿头:都说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老家的姑娘上轿,一般都是由自己的亲哥哥抱上轿子,待起轿后,亲哥哥和亲舅舅一左一右的在后面跟着,一直到新郎家,名曰“押轿”。
这个时候,新娘家的至亲,都会一并赶来,这一个群体就是“娘阿头”:在我的记忆里,新婚大喜的当天,新郎家能说会道的、会为人处世的等能人,都会被抽调到陪同“娘阿头”的接待工作中,这天,接待“娘阿头”工作,是不能有半点疏忽的,必须好烟好酒好话的,把娘阿头接待好。
想起自己在老家的时候,由于物质还处于匮乏的年代,但是,只有娘阿头不但有专人陪同,宴席上还能享受全鸡全鱼的宽带,除此之外,所有亲朋只能一起吃馒头和大锅的粉条菜。
老家生了孩子十二天办庆祝宴席,名叫“十二晌儿”,这天,娘阿头便会抬着鸡蛋,婴儿衣服、布料,还有极具特色的用白面做的一群猪、羊形状的馒头,以及放养、赶猪的人形馒头,这个小人还有模有样的拿着鞭子,不过鞭子上要栓上几张崭新的人民币……
在老家的白事里,娘阿头更不能缺少,当女性去世后,第一个通知的就是娘阿头,这个时候,往往女方的兄弟姐妹、叔叔婶子,舅舅妗子等“娘阿头”便会赶来,一进村,女人们便坐在车上一边念叨着一边大哭,这个时候,你要问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便会告诉你:前街的某某奶奶没了,这是冲娘阿头哩……
这娘阿头进家后,先是吊孝、痛哭,然后再像法官一样,询问逝者的女儿:是怎么死的?有病后及时请医生看过没有?耽误过病情没有?生病期间受到过歧视没有?……
一般来说,这个娘阿头不到,是绝对不能入殓的,更别说安葬了……
写道这里,我一直没有明白这个娘阿头,究竟是老家当地的方言,还是先世从山西大槐树移民时,从祖籍带过来的称谓。
因为老家很多人,都是在明永乐年间,从山西洪洞迁移至此,因此,“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居叫什么?大槐树下老鹳窝。”一直是当地的乡情乡愁。
我突发奇想,老家的娘阿头,其实也相当于现在的各级妇联,因为妇联就是广大妇女的娘阿头……
可是,这个娘阿头,也并非妇女的专利,男人也有娘阿头。
就像我这个远离家乡的游子,故乡永远就是我的娘阿头!
(作者:张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