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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零工市场实录每天房租8元,老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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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都亚男冯沛然实习生厉舒雪“碰”,是在济南零工市场听到最多的一个字眼。这样灵活的工作属性让一位零工称,零工市场里是一群“流浪人”。这一群“流浪人“实则让零工市场形成了一套独有的运行体系:早晨的问价市场、”熟人社会”、分区域的市场格局。如果说日薪是零工感知市场冷暖的触角,这里有因高温暴晒而季节性涨薪的钢筋工,也有想要出国打工赚汇率差价的瓦工……市场是冷是暖,他们的触感更加直接。独有的运行法则让零工市场存在不少包活的二老板三老板们,他们不用干活就能赚差价。不过眼下,这些食物链上游的人也开始下苦力了。张庄路零工市场门口的铁栅栏上,刻着“天天学习,天天向上”。都亚男摄只卖4小时的早点摊7月11日凌晨5点,天空翻出鱼肚白,没关掉的路灯失去照明作用,成了空中的点点“星光”。“星光”下,守着早点摊的张亮夫妇已经炸了快两小时的油条,7元一斤的油条、2元一碗的豆腐脑、1元一袋的豆浆……这样远低于济南日常市场价的早点,就在槐荫区张庄路零工市场里北侧,零工市场的人是这里的常客。张亮夫妇的早点摊营业时间也很短暂,从凌晨四点到8点钟,一天只卖4小时。4个小时的时间里,早点摊后面的几张露天小饭桌虽然不断有人,但只是稀稀两两的人和不时空闲的桌子。这似乎与早点摊身旁成百上千的人流量不符,但实际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来一份早饭。钢筋工郑英就是不会每天都吃早饭的人。7月11日这一天,6点半一场突然的暴雨把一直没等到活儿的零工赶进了大棚里,郑英抢到一张早点摊的板凳坐在棚内刷起了视频。郑英觉得这天很难再找到工作,7点钟再等不到活儿打算和丈夫回家歇一天。雨后的张庄路零工市场大棚都亚男摄7点多,郑英准备回家,她的丈夫在零工市场外的包子铺买了一个茴香馅的包子,给了郑英。从早晨5点等到7点才吃饭,郑英解释说,不饿不吃。郑英和她丈夫都是钢筋工,现在一天工资元-元,比上半年要高出50元左右。郑英说,钢筋工是要爬到楼顶安装钢筋骨架的,从早上5点半干到下午5点半,中间休息两小时,眼下济南白天气温近40度,这50元是暴晒的钱。在以前工地活儿多的时候,郑英一个月可以干25天左右,现在一个月差不多干20天。去年年底觉出“实在赚不出钱”,郑英夫妻俩一商量在今年初买了一辆五菱的面包车。郑英讲,连人带车包出去能赚多点。张良夫妇的早点摊一天的流水是元-元,张良觉得自己的买卖就是依靠“薄利多销”,这个生意理念近来也受到市场的冲击,在“销”上不再如以往之多。张庄路零工市场门外的小摊都亚男摄张良回忆前几年的市场里十几家早点摊竞争的场景,自家摊铺一天也能赚到元-元,如今市场内仅有两家早点摊,但也难掩流水下降。张良分析,一是市场外面的小摊变多,二是市场内的零工变少。张良讲,在市场要缴纳一月两三百的摊位费,现在赚的不多,也会去做零工补贴家用。靠“碰”的“熟人社会”7月11日6点半的大棚里,夏力新也拽过一张早点摊的板凳坐在瓦工区等活儿。张庄路零工市场的大棚里,根据分工划分成钢筋工、木工、电工、瓦工等区域,等活儿的人会在这里等待招工的人。张庄路零工市场大棚前的空地是人最多的地方,女性零工自发聚集在北边,男性零工站在中间和南边。夏力新说,没有技术傍身的人会挤在那片距离门口最近的空地,日薪不高。夏力新望着棚内耸动的人头,静静地形容这是一群“流浪人”。日结的工资、灵活的工作关系、自由的工作时间,是零工的工作特征。选择零工这种工作方式的原因不尽相同,夏力新的原因是看重日结。夏力新被拖欠过工资,做瓦工已有二十多年,也在多地跟过不同的工队做长期工。薪资日结令夏力新安心,零工能每天拿到现钱,长期工多是年底才结账。张庄路零工市场,一群零工围着一位招工者问价。都亚男摄零工市场,更像是一个“熟人社会”。长期在此找活儿的人互相熟识、互相拉活儿,虽然不时有旧人离开、有新人来到,但很快会认识、摸清对方的底子。更重要的是,零工虽然是工作双方短暂的合作关系,但是零工会更偏重于找熟悉的老板干活。夏力新说,找熟人干活,脾性都摸得清,更清楚工作有多重,工资结付有保障。在夏力新旁还有一群拎着包的瓦工,三三俩俩地围在一起闲聊,而这其中不少已经找到活儿。临近早上6点,好几位瓦工拎着包骑上电动车离开零工市场,夏力新说,这都是今天有活儿的人。早晨的零工市场,不仅仅是一个招工场所,更是一个问价市场。找到活儿的人也不会多睡会觉,而是会一早再来零工市场打探市场价格,打探完再去定好的工地。夏力新说,他们来“碰”,看能不能“碰”到更高的价格。“碰”,是在零工市场听到最多的一个字眼:“碰”运气,今天能不能找到工作;“碰”价格,今天能不能多拿点钱;“碰”天气,今天气温会不会好一点……张庄路零工市场外,等待拉零工去工作的汽车排起了长队。都亚男摄7点半的张庄路雨停了,棚内却突然掀起一阵糟乱的吵嚷声,吸引着夏力新从手机屏幕里抽回目光,原来是瓦工区刚刚闲聚聊天的工人们在吵架。表情并不惊讶的夏力新有些司空见惯,他评价道,在零工市场吵架,只有两个原因:要么钱,要么活儿。看见雨停,夏力新决定今天不再“碰”,拎上包离开了零工市场。零工的新路子:成立公司,出国打工在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碰”和“熟人社会”的定律依旧得到印证。7月11日下午4点半,孔辉骑着车尾镶嵌着自我介绍广告牌的摩托车,回到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这天已经赚到元的他,再次回到市场来“碰碰”运气。孔辉是一个有着“品牌意识”的人。孔辉认为要赚钱,业务就得广,他摩托车尾广告牌上的技能简介写满4行字,右侧裤兜里还有一沓名片,名片正面印着联系方式,背面印着足有5行字的14项业务技能,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公司名字,叫做“锦鑫装饰”。孔辉还是一个人缘很好的人。对市场里的每个人住在哪里、什么工种、干了多久、多大年龄、什么脾性,他都门清。孔辉称呼李进平为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的“老书记”,李进平是零工市场“工龄”最长的人,5年初来此地时,全福立交桥还没建起来,做瓦工这一行足有近20年的时间。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等活的零工都亚男摄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是济南另一个大型零工聚集点,这里的零工日薪价格要高于张庄路,例如,在张庄路四五百的日薪招一位瓦工,在这里的市场价可以达到五六百元,在张庄路招一位清洁女工日薪给到元-元,在这里则一般为元-元。按照“老书记”李进平的分析来讲,张庄路的工人多是来自于济南长清、德州齐河等片区,日薪偏低,而全福立交桥附近的工地临近市区,工人价格偏高。不过李进平也观察到,随着近期的活儿少人多,越来越多熟识的老板选择去张庄路招工。和零工市场的其他人一样,李进平也爱说“碰”,这几天也让他“碰”到一个一天赚元的“大活儿”:首先他揽到一个元的活儿,刨去元的料钱、另一位小工的日薪元,他和妻子这一天一共赚到元。今年54岁的李进平一年能赚10万元,他算起来往年能赚到11万元,而每年这10万元是要汇给他在澳大利亚留学的小女儿。李进平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工作,小女儿留学还需要花费,不过这每年10万元也不足够留学费用。李进平说小女儿是半工半读,而他也决定过两年搬去澳大利亚打工,他每次汇钱时都会感慨1元澳币能兑换近5元人民币,他觉得去澳大利亚打工能赚到更多的钱。下午5点半,李进平妻子干完活儿回到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今天没干成活儿的李进平一直在等她。李进平找到一个当晚的活儿——给平方米的房子铺瓷砖,一人元。他商议妻子去做这个工作,但妻子觉得通宵一晚要好几天才缓过劲来,反对接这个活儿。两人各持己见僵持着,等到半小时后,全福立交桥下已不见李进平与其妻子的身影,不知道二人是选择了回家,还是选择了去做工。“老板”也要下工地“零工市场吵架要么为钱要么为活儿”,夏力新的判断正在应验。下午5点钟,一位大喊“招4个水泥工”的女士,让全福立交桥底坐着打牌、刷视频的工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朝向她围了过来。当晚通宵元,是这位女士给出的价格。7月已过11天,赵小虎只干了5天的活儿,他有些心急找活儿,但对这个价格十分不满。他狐疑地向那位招工的女士讲道,“你别中间吃太多。”“吃太多”,意思是前来招工的人从上级老板手中揽活儿再包下去,中间赚些差价,有些人会克扣一部分工人的钱,这也是零工市场一种特有的“代理现象”。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等活的零工都亚男摄那位招工的女士愤怒地指出没吃钱,在言语拉扯之间,赵小虎要到这位女士的老板电话,一番争论之后,价格有所波动,但要看活累不累,累的话可以给到元。赵小虎打电话叫来三个相熟的零工,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老板在这儿,这价钱我可没从中间扣”。正准备出发的时候,招工的这位女士纠正道,这个活是4个人干,但包括她和她的老板,所以只招2个零工。赵小虎大惊,再次和招工女士的老板打起电话,他认为女工力量弱,他的工作量会变大,要求替换掉这位女士,另招3个零工,但老板拒绝了他的要求。最后,招工女士领着两个零工离开了市场,赵小虎选择继续“碰”。代理现象一直都存在,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四老板,钱也在被一层两层三层四层抽成。但可以看见的是,现在食物链上游的人也开始下苦力了。一直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的李进平指出,现在包活儿的老板下工地一块干活是常见现象,纯靠雇人赚不到钱。5元拼车与8元房租对于零工来讲,住宿交通成为无可避免最大的一笔开销。有不少零工会在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附近租房。济南最大“城中村”之一宋刘村拆迁之后,不少零工搬去了离全福立交桥最近的“城中村”还乡店,而还乡店房价也因此上涨。一位瓦工说自己租住的房子不足10平方,每月从元涨到了元。也有从宋刘村搬至还乡店的零工表示,同样元的房间,在宋刘村配有厕所、厨房,在还乡店却一无所有了。郑英租住的房子距离张庄路零工市场只有5分钟的车程。郑英丈夫把车停在村里的主路上,顺着主路南侧的小巷子一路蜿蜒向里走去,就到了郑英的住处。这是一个被分割成12个房间的农家院落,这其中一个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每月租金为元,平均每天8元。郑英指着隔壁的自建楼房说,楼房会贵一点,一间元。郑英租住的房子大门口处,挂着12个电表。都亚男摄郑英租住房子的一角都亚男摄有人选择一天8元的房租,也有人选择坐车回家。下午五六点钟是散工时间,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停车棚的电动车越来越少,市场旁停驻的汽车却越来越多。黄河以北的起步区是全福立交桥零工的主要来源地之一,傍晚散工的时候,不少有车的零工会在全福立交桥停下顺路载客,一人5元。不过,车子从来不会停留太久,一辆车停下,迅速会被人挤满,紧接着开走之后,另一辆车又来了。不少有车的零工会在全福立交桥停下顺路载客,一人5元。都亚男摄有人选择了5元一辆的拼车,也有人选择3元一辆的公交车。自南向北的K,是一辆通往黄河以北片区的公交车。它始发燕山立交桥,终点站为省六一农场,第四站就是全福立交桥北。一到下午五六点钟,这辆分段计费、最高4元的K,就会在全福立交桥北满载而去。7月11日下午6点04分,有零工在全福立交桥北站排队上车K。都亚男摄下午接近7点钟,全福立交桥零工市场只剩下零星几个人,赵小虎依旧在“碰”。他说,5天没干活了没有钱,他要再碰碰。新闻线索报料通道:应用市场下载“齐鲁壹点”APP,或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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